寄风

SUMMARY：

“听说…周公子对青梅竹马一往情深，只是留学归国后失去了联系。”

 

 

*民国paro 

*北平商界精英纬 x 头号花旦钧

*又名 牡丹亭

*OOC算我的

———

 

 

01

 

“班主，白花花的银子干嘛不要啊，您得耗着嗓子唱多少场才能挣来？”唐九洲探着身子，两手搭上齐思钧的胳膊。齐思钧自顾自地端详着那架上搭着的戏服，纤细的手指从一根根金丝银线上抚过，指尖落在那朵苏绣牡丹上轻柔地打着旋儿。“要说这戏服，还是我们江南的做工最好，你瞧这刺绣多精致。北平的绣工太糙了，没这味道。”

 

“哎哟我说您别装聋作哑了，”唐九洲急得直跺脚，绕着齐思钧转，“人家周公子可说好了，一趟月茗轩啥也甭干，就这个数。”

 

“多少？”齐思钧转过头来，唐九洲五根手指快要按到他脸上来。“这个数。”

“五十两银子就把你唐九洲给打发了？”齐思钧不为所动，回了头仍仔细盯着那戏服刺绣看。

“哪儿啊，五百！”唐九洲贴近了脸，“五百大洋呢！”

“瞧你那掉钱眼里的样子，”齐思钧嗤笑一声，回了身坐上梳妆台前，戴上一副金丝细框镜，看着梳妆镜中唐九洲急得跳脚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好笑，“钱可以慢慢挣，我又不缺银子。再说了，我齐思钧的清白，难道就值这个数？”

 

“什么清白不清白的……”唐九洲犯了迷糊，“不就是月茗轩喝趟茶吗，怎么就不清白了？”

“你啊，就是太单纯了，”齐思钧起身，伸出一根手指戳着唐九洲的脑门，“你真以为这些阔少公子花这么大价钱，就是请你去喝茶聊天的？”

“这我还真调查过了，周公子和他们不一样，”唐九洲把齐思钧按回座椅上，拉了张凳子挨着他坐下，“虽然周氏家族枝繁叶茂，势力占了快半个北平城，但人家家教极严，周公子是出了名的干净，从不涉身风月情场，一点儿沾花惹草的消息都没传过。”

“你这都从哪听来的？当今的北平城竟还有这样的人物，我可不信。”

“千真万确！听说啊这周公子打小就心有所属了，可自从他越洋留学回国后，就再没了青梅竹马的音讯，所以这么洁身自好，”唐九洲戏弄地拍拍齐思钧的肩膀，“而且人家相貌堂堂的，想入周府的姑娘能从这儿排到南普街去，就算他真把你怎么样了，咱也不吃亏。”

 

“一边儿去，”齐思钧装作生气的样子，一把打掉唐九洲搭在自己肩上的手，“真是个小兔崽子，胳膊肘往哪儿拐呢，亏我这么些年从姑苏一路带着你上北平，处处照料着你的。”

“开个玩笑别当真嘛，”唐九洲歪着身子靠过来，两人的目光在梳妆镜中交汇，“说真的，我觉得去这趟不亏。我从小跟着您长大的，还能害您不成？况且这周家势力太大，您要不去我怕齐家班得罪不起……”

 

齐思钧沉吟良久，缓缓开口：“行，你回他话吧。但说好了，就喝茶，别的门儿都没有。”

“哎，那必然。”唐九洲笑得露出了一排小兔子牙。

 

02

 

月茗轩茶馆的伙计引着齐思钧上了二楼，拉开了正中包厢的门帘。齐思钧点头示意后走了进去。

 

包厢内十分宽敞，两扇紫檀雕花木窗半开半掩，阳光顺着窗棱洒进来，桃花木雕的图案落到地上明暗相接。包厢一隅的白瓷山鸟纹花瓶插着两株富贵竹，青绿色的叶子被风一吹簌簌地响。

 

“齐老板终于肯赏光了，”周峻纬抬眼望着他笑，手掌伸向对面，“请坐。”

“叫我小齐就好。”齐思钧拘谨地坐下，两手端端地放在膝盖上。

“小齐…太生分，叫老齐如何？”周峻纬微微侧着头，手执一柄紫砂壶倒茶。

“周公子随意。”

“别那么客套，叫我峻纬就行。”

 

仅仅一面之缘，叫得这么亲切合适吗？齐思钧没说出口，只在心里把唐九洲偷偷骂了一顿，什么不近风月的富家公子，也就你唐九洲相信这种鬼话。

 

面前瓷杯排成整齐的一排，茶水一道从左至右倾过，每只茶盏都盈上了不多不少的半杯。看着他注意力全在茶水上，齐思钧开口想说些什么，又抿上嘴唇不作声。未曾想周峻纬头都没抬便说道：“齐老板…啊不，老齐，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。”

 

“那我说了，周公子可别生气，”齐思钧挺直了腰板开了口，“我今天来这儿纯粹是看在您的面子上，毕竟在这北平城里周家说一没人敢说二……但那五百大洋就免了，我就一唱戏的，犯不上，拿着我也不踏实。”

“还有呢？”周峻纬一挑眉，示意他把话说完。欲言又止的齐思钧心里暗暗感慨，这人洞察力实在是敏锐过人，怪不得在龙争虎斗的北平商界能打下这么大一片天。

 

“还有……其实在我们戏曲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，自家以外的茶水不能随便喝，怕误了嗓子。真不是不给周公子面子，我们这行就这个规矩，得守着。”

说罢，齐思钧咬着嘴唇抬眼看向对面，紧攥着手指生怕对方生气。周峻纬神色竟丝毫未变，眼底仍旧深邃而温柔。齐思钧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，没想到周公子脾气这么好，这要换了别家少爷，敢这么忤逆作对，指不定得一拍桌子指着鼻子骂他不识好歹。

 

周峻纬端起一盏茶杯送到齐思钧眼前让他看了个仔细，随后仰头饮了个干净，又新添了半盏茶，手指轻推茶杯送到檀木桌那端去。“这样放心了吧？”

 

“公子不…不必如此…”齐思钧没想到他会演这么一出，一向口齿伶俐的他竟然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。

 

周峻纬粲然一笑，不作回答。冒着小尖儿的两颗虎牙露了脸，竟显得身着西装高贵洋气的富家公子有了几分亲切可爱。他起身走到对方身边，端起齐思钧面前的茶杯又抿上一口，再把茶杯转了半圈递到他唇边，俯身在其耳畔轻声细语：

“非要我这样你才肯喝，是吗？”

齐思钧脸颊的绯红一路染到耳后，周峻纬鼻息的热气打在他脖颈，他一只胳膊松垮垮地搭在自己肩头。暧昧的空气在室内洋溢流动着，齐思钧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。他别无选择，嘴唇挨上茶杯，周峻纬握着茶杯的手配合着他仰头的动作。一饮而尽。

“这才乖嘛。”周峻纬坐回自己座上，托着腮望着对方。他的目光缱绻温柔，一对大眼睛清澈透亮，齐思钧几乎要沉溺在他眼眸深处的星河里。

不对，不对，他不是那个人。齐思钧紧咬牙关，提醒自己要清醒一点，几乎被击溃的心理防线竭力阻挡着波澜汹涌的情感。

 

“不用这么紧张，以我的性命担保，没下药，”周峻纬看他坐立难安的样子忍俊不禁，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，“北平第一花旦的嗓子，我捧手心里护着犹恐不及呢，哪敢伤害半分？”

 

片刻的沉默过后，齐思钧清清嗓子，的确没什么异样的感觉，这才彻底放下心来。上次被甄二爷险些下了迷药，他心有余悸。不过这次他倒没有过分忧虑，不光是因为周峻纬自己先饮了一盏，好像还有些别的原因，他自己也说得不甚清楚。他只是隐约觉得周峻纬分外像一个人，一个他历尽十余载春夏秋冬也无法忘怀的人。

 

03

 

齐思钧抬起头，发现周峻纬正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。昨晚秋鹤楼初见时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模样，方才齐思钧又羞得不敢直视，趁着对方视线偏离的片刻，齐思钧这才仔细打量起对面的人来。眉清目秀的俊俏脸庞上没有半点瑕疵，轮廓分明得像被精心雕琢过一般。鼻梁翘挺，眼眸清亮，一对剑眉将眉宇间的清朗刻画地恰到好处。他现在相信唐九洲的话了，别说想嫁入周府的姑娘能一路排到南普街，要说能从北平东大门一路排到江南姑苏寺去他都深信不疑。

 

“想什么呢？”周峻纬轻柔的一句传进他的耳朵。齐思钧方回过神来，赶紧移开了眼神。

“没，没什么。”

“盯着我看了这么久，还连句话都不愿意同我说？”周峻纬侧着头望进他的眼，四目相对。前者眼底深邃又神秘，目光似是清冷孤傲，又蕴着温柔无限，有说不清的情愫缠绕着，像一把利剑直穿青云，又像清风徐来吹进身心，直达心底那一冉烈焰。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，纵是齐思钧再严防不怠，也终落得个丢盔弃甲，落荒而逃。

 

“我刚刚在想…想到一则民间传闻。”

“什么传闻？”

“说出来我怕冒犯了公子。”

“你说便是。”

“听说…周公子对您的青梅竹马一往情深，只是留学归国后失去了联系。”

“你想问什么？”

“没什么…就是好奇，要是冒犯了公子就当我…”

“这故事，”周峻纬打断了他的话，“你应当比我更清楚。”

 

 

—TBC—

 

 

ps：

 

论写纬爹撩小狐狸写到创作者自己被撩到了是什么体验（捂脸），我大声宣布从北平到姑苏排着队要嫁小周的队伍里有我！！！（我就想想，就想想，我怕那个一拳490的……）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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